“醒了没。”

面前的桌上摆着些清淡的汤水，你翘着腿坐在他对面斜瞟向他，不紧不慢吃着面。

被从青楼里揪出来后，他接着又被你推进一家酒楼，此时吃了些东西后精神已是清醒不少，方才那副颠叁倒四缠着你的模样变为木然。顾行云缓缓放下手中的搪瓷勺，伸手顺着发丝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打理一番，你见他突然有了闲心整理发型就知道他已经醒了。

泡在青楼这几日，他整个人都憔悴不少，撩起来的头发被他别在耳后，露出他泛着些许苍白之色的俊逸清瘦的面容。你一声冷哼，手中的筷子重重一声砸在桌上恨恨破口大骂：

“你就这点出息！？被女人拒绝了，骂了几句，然后就这幅鬼样子？”

他垂下眼帘，摸着耳后的发丝，听着你的骂声仍旧淡淡不言语。你见他又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气打不过一处来，见他又重新拿起那只勺子慢悠悠吃起粥，差点就要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

“你不是临安第一风流公子吗？总不能只有这点能耐吧？”

你怒极反笑，紧皱着眉反而勾起一抹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都做到这份上了，要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不难吧？”

听见你的话，顾行云睫毛轻颤，看向窗外的眼摇摆一瞬又恢复原样。静默片刻，他默默喝着粥，这才不咸不淡开口：

“答案，自是已经有了。你若是想知道，那就明天傍晚酉时来顾府找我。”

言罢，他便不再言语，一副吃饱了的模样，望着窗外就这样坐在你对面一动不动。如此异常，你皱起眉，上下打量着他，可是任你怎么瞧，他都岿然不动，像一块伫立的石头。

“”

你张口想说些什么，半晌又默默将嘴闭上。你知道大概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的。无奈叹出一口气，你招来小厮结账，便率先站起身。

“顾行云，明天酉时我会来赴约。你”方才说出一个字，便又止住。

如鲠在喉。

回忆起与他相处的日子，他就像一副空了心的躯壳。连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你说的话他到底能不能听到呢？

你好好想清楚了。似乎有点太逼迫这样一个人了。你抿起唇，终是将这句话咽下，轻声开口道：

“我愿意尊重的是你真实的想法。如此，我便先行告辞。”

你转身离去，顾行云自始至终再未抬起头。隔间的门随着你的动作发出轻响，他眼帘一动，又与你远去的脚步声一同恢复沉寂。

第二日下课，你如约来到顾府敲响了大门，一名小厮疑惑地打开门望向你。

&ot;我来找顾行云。他可在府中？&ot;

听见你的话，他只是摇摇头：&ot;我家公子今日外出后还没回来。&ot;

分明约好了如今却在府中找不到人，你皱着眉，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猜测。你换上男装，招了辆马车又去了未央街。

短短两天，你就来这来了两次，还次次都进青楼，你站在街口不觉无奈叹口气。唯一不同的就是今日已是傍晚，正值那些秦楼楚馆开门营业之时，你不用再一家家敲门直接入内即可，于是你又如同昨日那般，从街口第一家青楼开始找起。

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店家一个个都是极其精明，昨日见过你后知你与他关系不一般，今日再见到你已是不需要你开口问便先一步笑眯眯冲你道他不在这儿，一路下来为你省去不少功夫，这次可算是没把整条街翻遍，才问了没几家就找到了他。

你跟着老鸨穿过大堂上了楼，越发觉得眼熟起来。等到叁楼瞧见了那熟悉的布置，熟悉的门标，甚至老鸨将你带到了熟悉的天字一号房前。你的脸色可以说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做到这种地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你不可抑止地想起来那天你在这初次与他照面的情景，他将一名女人扑倒在门边的地上，衣衫半解就这样在地上与她接吻，见门突然打开也未有半分慌张，还有闲工夫打量你是男是女。

倏地你笑出声。

都已经这样了，你倒真想看看他为你准备的是怎样的答案。

&ot;哗啦&ot;一下拉开门，直直就见到了床上毫不遮掩的人形，没有任何纱幔遮挡，就这样坦然地面对着大门，让来者能看个一清二楚。

见到有人闯入，却再没有谁发出惊叫声，你抬眼一瞧，顾行云左拥右抱着两个女人，旁若无人般坐在床上暧昧地互动，没有一人对你的闯入感到惊讶，你霎时讽然一笑。他倒是对一些事记得一清二楚，特意将你引来同一个地方，还为你总喜欢不请自来破门而入准备了脸皮更厚的娼女。

如此荒谬，反倒让你不禁觉得好笑起来，皱眉不过一瞬，你就又恢复如常，反手将门带上，双手环于胸前不紧不慢靠在门边看着面前的景象，悠然开口问道：

&ot;这就是你的答案？&ot;

听见你古井无波的平静音调，顾行云也回你以游刃有余。他衣衫大敞，坦然接受你眼神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