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反倒不知道干什么,怪无聊的。”
裴云暎瞥他一眼:“嫌无聊?去演武场练箭。”
段小宴倒吸一口凉气,喊道:“大哥,休沐日让人去练箭,这还是人吗?这么大日头去演武场,你不如提前给我备点药。”说到‘药’字,段小宴突然顿了顿,抬头看向裴云暎,“对了哥,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何事?”
“你忘了吗?”段小宴手忙脚乱地同他比划,“咱们上次在清河街禄元当铺,哥你帮陆姑娘付了银子,她说要用药茶抵银子的,你不会忘了吧?那可是五十两,快抵得上我两月月俸了!”
裴云暎一怔,思忖片刻才道:“是有这么回事。”
“你不打算去讨债吗?”段小宴提醒:“就算你不缺银子,也不能如此浪费……我听说西街一条街上全是小吃玩意儿,反正今日时候还早,顺路过去瞧瞧呗。那药茶你不要的话,我拿回去孝敬我爹,生辰贺礼都省了。”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堆,边瞅着裴云暎的脸色,见裴云暎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又凑上前去,拖声拖气地开口:“哥——云暎哥——”
裴云暎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抵住他探来的脑袋,看了他一眼,段小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半晌,裴云暎叹了口气:“行吧。”
陡然被这么轻松答应下来,段小宴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你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正好我要去城东一趟。”裴云暎站起身,顺手提起桌上长刀,“顺路。”
殿帅上门
陆瞳离开董府时,已经是正午了。
此时正是日头最晒时,在外行走怕过了暑气,董夫人便让董府的马车送她回去。
一同坐马车的还有一位婆子王妈妈,是董府的下人,先前万恩寺那一次,也是这婆子陪着陆瞳一道回去的。
王妈妈如今待陆瞳的态度也客气许多,一路与陆瞳不咸不淡地交谈,待到了仁心医馆门口,陆瞳与王妈妈道了谢,撩开马车帘就要下车,冷不防听见身侧王妈妈“咦”了一声。
陆瞳转头,王妈妈指着马车外:“那位好像是裴大人?”
陆瞳顺着她目光看去。
日头正晒,长街檐下雨后生出一层茸茸苔藓,绿得可爱,薜荔根蔓延上墙,一片夏日幽致里,冷暖两色泾渭分明。
有人站在檐下阴影里,似是察觉到陆瞳的视线,于是脚步停住,抬眼朝她看来。
细碎日光从门口的李子树缝隙穿过,落下零星几丝在他身上,年轻人神情藏在暗色里看不真切,那双看向她的漂亮黑眸却含着几分幽深。
绯袍银刀,风姿英贵,正是那位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
陆瞳不由心中一跳。
几个时辰前,她才在董夫人跟前信口胡诌,暗示自己与裴云暎亲密无间,不过须臾,就在此遇着了正主,实在有种撒谎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心虚。
王妈妈目光犹在裴云暎和陆瞳之间打转,陆瞳已提起一个笑,回头冲这婆子道:“裴大人是来找我的。今日劳烦妈妈跑一趟了,我先走一步。”
王妈妈忙道:“陆大夫忙自己的就是。”看她的目光却与方才又大不一样。
陆瞳见目的已到达,便不再多说,起身下了马车。
才一下马车,裴云暎身侧的少年见陆瞳走来,立刻用力朝陆瞳挥舞手臂:“陆大夫!”
陆瞳走过去,在裴云暎和段小宴跟前站住,道:“裴大人,段小公子。”
“陆大夫,”段小宴冲她展颜笑道:“我与大人刚到此地,正想着这医馆里怎么没见着你人影,还以为你今日不在,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了。可真是有缘。”
裴云暎没说话,目光越过她身后落在了停在医馆门口、董家的那辆马车上。
“那是太府寺卿府上马车?”他扬眉。
陆瞳道:“不错。”
裴云暎漫不经心地点头,笑着看向陆瞳,目光有些异样:“陆大夫什么时候和太府寺卿这样要好了?”
陆瞳心中一沉。
他语气平静,看她的眼神却如刀锋利刃,犀利得很。
陆瞳定了定神,敛眉回答:“这还得多亏裴大人上回出手相助,董夫人与我解开误会,我便偶尔去太府寺卿府上为董少爷施诊。”
不动声色地又将球踢了回去。
裴云暎垂眼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点头:“原来如此。”语气淡淡的,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陆瞳又看向裴云暎:“不知裴大人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来讨债啊。”
“讨债?”
他“啧”了一声,笑着提醒陆瞳:“陆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忘了,之前禄元当铺中,你还欠我两包春水生。”
禄元当铺?
春水生?
陆瞳恍然。
这些日子她忙着制售“纤纤”,确实将这件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