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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1 / 3)

“囡囡侬饿伐?”

“有一点。”

“吃面还是吃粥?冰箱里还有小馄饨。”

“面。”

“荷包蛋还是水潽蛋?”

“蛋直接打在面里好了。”

景生起来伸个懒腰,下楼去煮面条。上来的时候,斯江已经帮他换了新茶,收拾出了台面。

斯江喜欢这样的夜晚,宁静又美好,忙碌又充实,好像她和他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还会一直这样下去,她永不会疲倦,永不会厌倦。只要一抬头看见对面埋首工作的景生,她就忍不住微微笑。家里人多事多,他们连亲吻拥抱的机会都很少,可是却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那种渴望像一根橡皮筋,越拉越紧,越拉越长,以至于偶尔在楼梯转角口偷偷摸摸地紧紧拥抱一下都有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当舅舅们去了云南后,景生睡回了亭子间,两个人的工作场所便从客堂间挪到了亭子间,赶上了春天的尾巴。

今年五月很热,一记头就上了25度。

亭子间里的货清空了,腾出来的地方摆了两个文件柜。顾东文的那张单人床还在原地,每个礼拜顾阿婆照旧还会替他更换被单枕套枕巾,这个礼拜刚换上了草席,用开水烫过的旧毛巾揩得清清爽爽,一点毛刺都没。

两张单人床之间放了张公司淘汰下来的长条旧餐桌,斯江翻出一块旧了的红白格子布铺上,景生从康定路划了一块玻璃回来压上,还挺正气的。斯南一看哈哈笑,说像红房子蛋糕房。陈斯好洗干净自己喝完的可乐玻璃瓶,在隔壁老吴伯伯家门口偷了一枝栀子花插上。夜里景生和斯江回家一看,嗐,像真的一样,腔调老浓了。

楼上客堂间的大挂钟敲响了十二点的第一响。老吴伯伯收录机里的邓丽君终于唱歇了“我寂寞”。

斯江打了个哈欠,一抬头愣了半秒才想起来是在亭子间里呢,她看向手边可乐瓶里的栀子花,雪白的花瓣边缘已经微微焦黄,花心周围有两只小虫爬来爬去。

她伸出手指去捻小虫,笑着同景生说:“看不出斯好还蛮浪漫的呢。”

“侬闻一闻,哈香,香色宁了。看呀,有两只眯眯小额虫。”

“我上次送花给你,还是在希尔顿——”景生抬起眼,凑近闻了一闻,捻起另一只小虫。

两个人的手指在花瓣上相接,栀子花微微下沉,不胜重负地飘落了两片花瓣。

两张面孔隔了一枝花静静相对而笑,花到底香不香他们一时忘记留意了。积蓄了一整个春天的热情和想念不需要火花就自燃了起来。

斯江出了一身汗,她仰起脸竭力吸进一点新鲜空气,眼前的栀子花一直在颤动,可乐瓶的瓶底和玻璃台面急促地撞击着,像在跳快步舞似地不停跳动,和她的节奏同步,只是越来越临近桌沿。桌子一下下往前移,最终顶在了空的单人床边上,急速地摇晃着。斯江伸出手,握住了瓶身,瓶子是冷的,叶子的边缘刮在她虎口上,轻微的痒。她闻到空气是甜的,是栀子花的香味,哈香,香色宁了。

她闭上眼,手里的可乐瓶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让她不至于觉得只有自己一叶扁舟在汪洋中浮沉。玻璃台面上积了一层汗水,凉丝丝地打滑,那是唯一能让她觉得凉快的地方。一只手隔开了她和桌子边,她撞在他掌心里,化成了那只手的一部分。

景生身上的汗滚烫,落在她背上,一烫一个洞。她觉得自己像个无底洞,有风呼啸着盘旋而过,发出无声的嚣叫。她回过头,还没有表达出任何渴望和急切,景生仿佛已经完全明白,咬住了她的唇辗转吮吸。她手里的可乐瓶被粗暴地挪到了一旁,栀子花瓣扑簌扑簌地落下来,有两片落在交叉紧握的十指间,又粘在了被汗水濡湿的玻璃台面上。

——

景生在淋浴间里冲了两分钟冷水澡,倒了一盆温水上楼。

斯江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她身下草席被汗水浸出了不规则的暗色,在昏黄的台灯下格外暧昧。她肢体舒展,像春末夏初深夜里怒放的栀子花,娇柔又恣意,缱绻又缠绵。

景生绞干毛巾,轻轻替她擦拭。温热的毛巾让她的眼睫颤了颤,斯江竭力张了张眼,嗯了一声,笑了笑,又闭上了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搂了搂。

“覅走呀——”她呢喃着,像是在说梦话。

“勿走。”景生弯腰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任由她搂着自己的左手不放。

毛巾坠入脸盆里,慢慢沉了下去。

景生侧身躺在床沿的一小块空处,毫无睡意。亭子间里的燥热慢慢平静下来,他扯过毛巾被,搭在两个人身上。斯江紧了紧他的手臂,唇边的笑意还在。

这一切有点不像真的。景生突然害怕起来,他把斯江紧紧拥入怀里。

斯江醒了。

“啊——吾睏着了?”

“嗯,”景生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勿起,吾弄醒侬了。”

“几点钟啦?”

“两点三刻。”

斯江抬起头,咬了咬他的下巴:“我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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