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慧光一番话，赵娘子几人饶是神色各异，却不禁有几分动摇，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招惹一身秽气，不免甚是为难。

慧光见状又继续劝解道：「今日事小僧保证会一五一十如实转告道济师，决计不损害赵居士半分名誉，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暂请离去，此事道济师必有决断。」语毕又是双手合十恭身一揖。

赵娘子本就心生动摇，既听得慧光在大庭广众下自愿以身担保，眼下哪敢再受他一拜，连声讪笑道：「哎哟！既有小师父作保，哪有我再插手的余地？莫不怕来日阎魔王前说我不敬三宝？」即便为难却不敢再折腾，索性撒手不理。

之后赵娘子又赔身下气地替自己辩白了好几句，这才不舍地率着一干妇人离去。

暮色四合，堂屋内仅左室有隐约照明。慧光摸索着门边烛台，掏出火镰点燃烛火。想赵娘子说那蕃童滑头，约莫不会往有人迹处闯，便先往右边次间仔细寻了遍，果不然在右间通往堂屋小阁楼的台阶上落着一粒偃月角子。

许是室内昏暗，时不时尚有啜泣声自左室传来，孳生他心间忐忑。慧光胸怀鼓譟难安，不自禁悄声上楼。

堂屋阁楼是个小佛堂，供养药师琉璃光佛并日光菩萨、月光菩萨。佛堂内残余的沉香气息稍稍安抚他心间躁动。

慧光轻吐一口郁气，悄声道：「小居士，你莫怕，师父教我『发菩萨心者，摄诸众生皆为眷属，不敢怠慢』。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不会害－－」

语未尽，却见得堂中乘载佛龛的供桌，桌布一隅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慧光朝三圣像一一行过礼，弓腰伏地，「小、小居士，你莫怕，小僧没有恶意」怀抱着难以名状的忐忑，他微颤着手，缓缓掀开桌布。

供桌之下，赫然一双绿幽幽的瞳仁映入眼帘。

慧光心底一窒－－

那双眼在黑暗中竟是宛若鬼火闪烁，竟叫他不禁想到那些个游走黑夜的罗剎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