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里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心平气和一些,但其实最好的做法是转身就走,就好像他一点也不在乎你的不忠。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又有谁在乎呢?如果所有事情都要求什么意义,那么西西弗斯一定是最伟大的哲学家。
为什么为什么呢?你眼皮一撩,看着他说,总有人生来就是道德败坏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西里斯双唇翕动,他又在靠深呼吸压抑怒气:所以你也不打算道歉?
我知道我做了不好的事,但那只是对你们而言,我不知道它错在哪儿。
永远、永远不要妄想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点雷古勒斯深有体会,如果你不是不可理喻,那他永远不会被你缠上。
你完全颠覆了西里斯对你的看法。
你的恶劣本性足以让西里斯联想到任何一位导致王朝覆灭的奸佞,巧言令色又顽固不化,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欺骗里。
你的表情冷淡而颓靡,就像暴雨过后光线昏暗的傍午,沃尔布加花圃里仅剩的一朵殷红到透着幽黑的玫瑰花花瓣上挂着厚重的雨水,茎干被压弯,颓败、腐朽而艳丽。
这样一朵玫瑰花应该别在克拉伦斯公爵胸前,然后一同溺毙在马姆齐甜酒桶里。
西里斯还记得他是怎么对待那朵花的,他把它从花萼处掐断,扔在了门前的水坑里。
可是,他不能像对待玫瑰一样对待你,也不知道如何对待你。
西里斯突然觉得很疲惫。
除了回避你,他竟然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
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也有和雷古勒斯统一战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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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故事都要有个结局,即使这是一篇烂到不能再烂的三流狗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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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吧。西里斯微仰着头,蹙眉捏了捏鼻梁。情绪波动耗费了太多精力,他的疲乏难以言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晚能否安然入睡。
雷古勒斯跟在西里斯身后下了楼,步伐一如既往地沉稳。
他有预感。
没有什么会结束得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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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篇需要博得观众喜爱的三流小说,那他们的感情纠葛应该更复杂,怎么说至少也应该有个happy endg,戛然而止只会引起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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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知道有人晚上约了西里斯,但他不知道是谁,甚至在赴约前,西里斯本人也不知道是谁。回到宿舍的西里斯明显精神萎靡,詹姆的担忧挤压了其他所有情绪的生存空间争吵只会使西里斯斗志昂扬,意志消减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但它就是发生了。
次日,第一道阳光突破层层阻碍亲吻西里斯的眼帘时,他头疼欲裂。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上去有一种宿醉后的颓唐:眼底和下颌都青黑一片,眼神呆滞失去光彩。他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又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西里斯第一次产生了回避的念头,随后又生气自己的气来。明明做错事的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自觉地回避?于是他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失恋的可怜人。
西里斯的表现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如果詹姆没发现他把他最讨厌的西蓝花塞进嘴里。
詹姆不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慰西里斯,他会用一些其他方法帮西里斯恢复活力:昨天我帮傻巴拿巴斯教巨怪单腿站立,傻巴拿巴斯叫我去敲那幅画对面的墙。西里斯,那面墙后面似乎是空的。
西里斯的反应有些迟钝,他思考了一两秒,然后侧过头笑着对詹姆说:看来我们今晚有的忙了。
詹姆定定地看着西里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西里斯学到了强颜欢笑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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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人安眠。
心里的惴惴感挥之不去,你熬红了眼,清醒到天明。
礼堂里,西里斯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你不能再拍拍詹姆的肩膀,然后牵着西里斯的手坐下,你只能隔着几个座位,窥视着西里斯。
其实他余光早就瞥见了你。
正在和詹姆说话的他本就有些走神,当你往他的方向走来时,他浑身都僵硬了。他想,如果你来搭话,他一定会把你讽刺到体无完肤。
但你在几步之外停下。
在他的预料之中,又让他有些怅然。
他将左手虚握成拳,然后松开。
养成一个习惯平均需要六十六天,但养成一个坏习惯只需要瞬间;放弃一个好习惯很容易,但戒掉糟糕的习惯很难。
你是他彻头彻尾的坏习惯。
是长岛冰茶里的酒精、万宝路里的尼古丁。
麻痹神经、诱人成瘾。
你促使他沉湎于此,虚实不辨、真假不分。
戒烟酒多难,他走向真实就有多难。
总而言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