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她学得如何。
她跟在贤妃身后,敬亭颐与卓旸则跟在她身后。
一路跟得紧,再抬头时,望见不远处乌泱泱站着一群人,是她兄姊各家。
浮云卿呢喃道:“终于能吃上热乎的饭了。”
她乐得欢,一时乱了脚步,不知踩了谁的脚,谁的裙摆,骤然向一侧倒去。
“哎唷!”
前头官家正与一群孩子聊得欢,众人语笑喧阗,听及这声惊呼,一齐朝后看去。
却见——
浮云卿将要摔倒,而敬亭颐眼疾手快地拽回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揽。
两人漂亮地旋转了半个圈,如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一般,身贴身,紧紧依偎着。
忽地有一童声高呼道:“阿娘,那是三姨夫么?”
全场静寂时,这道童声便听得无比清楚,甚至在艮岳一方久久回荡着。
二十六:端午(一)
◎又多了个跟他抢的。◎
继而传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假咳声。
贤妃睇浮云卿一眼, “平地还能绊倒,两只眼长着纯是用来出气囖。”
淑妃轻撞了下她的胳膊,低声劝道:“行囖, 你数数你夹枪带棒地说小六几回了?她都多大了,出门在外一点面子都不要么。当着大家伙的面数落孩子, 这不是故意叫她难堪么。”
贤妃冷哼几声,“脚扭到了么,扽扽你裙上的土,真是没个规矩样子。”
浮云卿撇撇嘴, 倏地从敬亭颐怀里窜了出来, 面色尴尬,不自在地抹了抹鼻子。
今晚皇子皇女与皇孙来得齐, 一路说说笑笑话家常。
空荡荡的艮岳渐渐被摇曳的灯苗阗满。花鸟纱灯上下相连,一个接一个地缀在木棚上,摆在游廊侧旁。宫婢提着宫灯, 尖头履踢着坠地的衣裙, 不徐不慢地踅在各位贵人的身边。
髹黑户牖围着的一方光景渐渐由红日晚霞变成冷月星辰。比及踅足前殿,玳筵各事已经就位。
通嘉持着佛尘,拱手朝皇子皇女作揖。
“几位殿下,家宴安排男女分席。男桌于东,女桌于西,菜肴都是一样的规格。”
不等皇子皇女做反应,官家便摆摆手说不必,“家宴, 家宴, 是家要紧, 要是宴要紧?一家人还分什么你一桌我一桌的, 朕想拼成一大桌。通嘉,你吩咐内侍换换。”
通嘉呵腰说是,“小底这就去叫明吉拼桌。”
听及这个陌生的名字,浮云卿往前扒扒头,乜见一位清瘦的少年郎,正指使着几位内侍搬来一张髹红梨木大圆桌。
“这是谁?先前到禁中来,也没见过他。”
二公主浮子暇眉梢一挑,不怀好意地拍拍浮云卿的后腰,戏谑道:“是不是看中人家了?欸,我原先打听过这厮。明吉原是入内内侍省的普通内侍,清明取出了新火,爹爹很是欣赏他,直接把他调到通嘉身边做事。据说,是有意培养成下任内侍大监。”
浮云卿回道:“通嘉精神抖擞的,轮到明吉,不知是几十年后的事了。原本做个平平无奇的内侍,熬到年龄,就能出宫颐养天年。可若真做成内侍大监,不得一辈子待在禁中嚜。无儿无女无妻的,当真是惨。”
“无儿无女,可以认个干儿子干女儿,不妨事。给点好处,干的比亲生的还孝顺。无妻么,长居禁中的都会找个对食。又或是,入哪家贵女的幔里。”
浮云卿愕然地张大嘴,将浮子暇扯远。
“二姐你竟还要找面首么,你府里哪些没有三千也有一百,方才驸马就在你身边站着,你竟一点也不避讳,还真不怕后院起火掀翻天么?”
浮子暇嘁了声,“谁说我要找面首了?再说我也不是给自己找的。”
趁那头官家一行人侃聊,浮子暇将浮云卿拉到廊柱下,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嚜。我姐姐曾说过,端午甫过,你那招驸马的相看宴约莫就要办上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嫁了人,纵是夫家待你再好,那也是得丢了大半自由。你趁着没成婚,找几个顺眼的男郎玩玩。成婚后,可就没这逍遥时候了。”
“玩玩?”浮云卿一头雾水,“这种事,也能玩玩?何况你给我找的男郎还是个内侍宦官,就算要玩,那怎么去玩。”
浮子暇勾唇,笑得张扬,“这你就不懂了罢,靠近些,我给你仔细讲讲。”
男女狎戏,握雨携云,这事浮子暇早玩出了无数花样来。她对研究此事乐此不疲,哪想刚挽上浮云卿的胳膊,还未开口,就睐见敬亭颐走了过来。
浮子暇见状,黯然推远了浮云卿的身。
“有缘再跟你说。”说罢转身便转身离去。
留浮云卿与敬亭颐大眼瞪小眼。
“外面冷,您同臣一道回去罢。”敬亭颐温声道。
“噢,噢,好。”
她的心怦怦乱跳,明明浮子暇提到的人是明吉,可她却不自主地把那个用来“玩玩”的人当作敬亭颐。
胡